哥生下来就是个傻子。

每次答案都是零分，姐姐却次次都是第一。

那天哥哭着回来，说学校里有人说他给姐姐丢人。

妈揪了一下午的心，晚上跟我爸商量：“要不，别让楠楠上学去了吧。

“那些孩子，拿她跟虎子比，伤虎子的自尊心。”

那时候上学还不免费，爸早就不想让姐读书了，妈这么一说，他当即同意。

姐姐却怎么都不肯。

她的同学朋友，还拿哥笑话她，说她跟傻子流的是一样的血。

“那些话，你们都亲耳听过，你们咋不觉得，哥给我丢人呢？”

“啪！”

爸一巴掌糊在她脸上：“不许这么说你哥。”

妈失望地摇摇头：“楠楠，妈真没想到，你居然能说得出这种没良心的话来。

“你哥那么可怜，你不疼他也就算了，怎么还这么说他？妈不指望你有善心，可你不能连良心都没有啊。”

姐忍不住了：“他用得着我疼吗？

“家里有什么好东西，你们全给了他，为了让他吃肉，你们卖我的书，卖我的旧衣服，把我有的东西都卖了，我拿什么疼他？”

爸气的抄起扫把就打在她身上；“我打死你，打死你个白眼狼，没良心的家伙……”

爸把姐姐锁在家里，去学校打包了她的书和文具，卖给收破烂的。

姐姐偷偷爬出房间，去学校。

爸知道了，第二天天不亮，就拿了根铁棍在窗户底下等着。

姐姐一跳下来，他抡圆了铁棍，狠狠打在姐姐左边膝盖上。

“啊——”

姐姐跌倒在地，抱着膝盖哭个不停。

爸举起棍子，打在她另一个膝盖上。

姐姐再也下不了床了。

后来，我渐渐长大，渐渐能听得懂人话。

“死丫头，一点儿活不干，白吃咱家饭。”

爸一双眼睛剜着炕上的姐姐，手却不停地把饭菜里的肉，捡到哥碗里。

妈把一碗面糊汤放在姐姐床头。

“谁让你手里头没轻重，直接给打残废了，现在嫁也嫁不出去，净白吃咱们的。”

姐姐低沉着眼，泪水滴进碗里。

妈白了她一眼，凑到爸耳边，低声说：“我看啊，扔后山上去，管他被什么东西叼走呢。”

爸摇摇头：“傻呀你！养她花了那么多钱，不弄回点儿嫁妆来，不就赔了嘛！”

“也是。”说着，妈忽然想到了什么，“对了，我认识一个拐子，手里头多的是找不到媳妇的老光棍。”

“真的？”爸大喜，转而却又犯难，“可这死丫头，才16啊。”

“傻呀你，人先买回去做童养媳，长大了再结婚。”

爸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：“太好了，赶紧把你那个朋友请到咱家来。”